鬼仙之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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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仙之力
天欲誅之，與眾神為敵。
可眾神之中，彼此望望，誰也未敢第一個出手。
瞧著被焚為灰燼的半個天界，聽著即將被燃盡神魂的哀泣，平凡的小仙小神，誰會不自量力地去以身犯險，成為下一個無用之卒。
古神。鬼仙。亡靈。每一個都在尋常之外。
異常，便是變數。變數，總是不安，難以掌控。
暗焱攀上牢籠，灼出了裂痕。
帝君亦在躊躇著。若當真開戰，自己能有幾分勝算。天帝，是仍舊觀望麽？
“熒惑，太白，辰星”，他下了決心。
火德真君，金德真君，水德真君一齊應道，“小神在”。
“去請朱雀，白虎，玄武三位正神”，帝君道。
三位真君不敢怠慢，各自去了。
“是了”，交頭接耳，數神喜，“如此，才算得上是勢均力敵”。
亦有數神憂，“莫非又是一場大戰？”
更有數神懼，“遭殃的豈非總是我們這些尋常仙神？”
“古神之戰，天地為承”，帝君坐回玉座之上，“青龍，以你之性，想必不願如此。鬼仙、亡靈與四界眾生，孰輕孰重，你怎會不知？”
林斷入了神一般，只仰首瞧著吾與，全然未將帝君之言聽入耳中。
枕清風卻不似他那般不管不顧，眼前這一切令他百味雜陳，“今日天界之劫……”
“由我所負”，林斷道。
帝君聽得清楚，“皆因你一意偏護鬼仙，以至釀成今日之禍，想不到你仍舊如此執迷不悟。你當真，枉為天地之神”。
‘它被借身了’，林斷忽然道，他的話語直入枕清風耳中，並不為旁者所聞。
枕清風眸光一跳，將吾與細細瞧著，’我並未察覺出異魂他魄’。
‘並非尋常借身，應是將自己的神識註入吾與元神’，金眸與血眸互相望著，’若皆為混沌元初，便是你我亦難發覺’。
枕清風目光沈下，’你可知除你我六神之外，魂魄為混沌元初者，便只有天帝了’。
帝君見自己居然被如此拋諸腦後，又是幾道符咒打出，鉆入牢籠，烙在了吾與身上。符咒沾了身，燒灼下去，直觸魂魄。吾與掙紮著，血眸愈來愈紅，喉間溢出了低吼。
林斷擡手劈斷了牢籠一側，掌心貼上符咒之處，將其硬生生拽了出來。吾與趁機躍出了牢籠，向著帝君而去。
眾神各仙再度恐慌，連連後退。
林斷伸手，神力如枝葉生長縛住了吾與，“不得造次”。
吾與被迫凝住了身形，雖被困住，卻並未掙紮。
枕清風傳音給林斷，’探入它的元神，看看究竟是誰借了它的身’。
林斷的神力自吾與額間滲入，可方探入一分，便覺一股烈焰灼燙之意，愈是深入則愈是強烈，不過兩分，神力竟被全部迫逼而回。暗焱一瞬咬住了他的手。林斷一翻手腕，暗焱盡數落下，他搖搖頭，’它不許我進入它的元神’。
‘它抵抗得住你的力量？’，枕清風不由意外。
‘先前將我的元神逼出，雖非它本願，卻是它自身力量’，林斷道，’要拽出那借身者，只怕要出自其自己所願方可’。
枕清風想起什麽，’它的神識豈非在你手中？只要將神識還與它……’
‘無用’，林斷道，’它已為借身者所控，一縷探知神力尚且不得入，何況是要剝開元神後融入神識？’
枕清風悶聲道，’你說你，寧可與它一同寂滅，卻要留下它的神識。留給誰？蕭謉麽？’
北方。西方。兩位主神幾乎是同時返回。
“如何？”，帝君問。
“稟帝君”，水德真君見帝君先問自己，只得開口道，“玄武正神……言玄冥之水忽起波瀾，恐天地將有異變，暫無法離開北冥陸”。
“將有異變？”，帝君質問，“鬼仙現世，天地如此災劫，已是異變！”
水德真君低了頭，無言，亦不敢再開口。
於是帝君又問金德真君，“太白，你那裏如何？”
金德真君張了張嘴，覆又閉上，而後再次張開，“啊……這個，白虎正神……”
“他莫不是要說蓐收神斧亦有何異動不成？”，帝君冷冷道。
“非也”，金德真君笑，“正神是說，既然天帝已然出面，便無需旁者再擾”。
“好啊”，帝君道，“事不關己，隔岸觀火是麽？”
“火德真君還未回來呢”，身旁小仙提醒道。
“主神身上皆有其正神神域法令，來去不過剎那之間”，帝君望著林斷一行，“不回來麽，自是有他不肯回來的藉辭”。
諸神不禁擔憂，“三位正神若皆不肯出面，如何對抗得了他們……”
“可青龍正神一直壓制著鬼仙的力量，並未對我們出手，況且若非勾陳正神阻攔，只怕他已與鬼仙同歸於盡……他並無與天界為敵之意”
“那麽這浩浩陣勢是為何意？鬼仙摧躪焚毀天界之時他為何無動於衷？你自己瞧瞧，有多少仙神被焚盡了神魂？！他只為一鬼仙不惜自滅，可數千神魂在眼前煙消雲散，他卻毫不在意！”
“青龍正神！你與鬼仙為伍，護佑亡靈，莫非是要拋下我們神族麽？！”
不知是誰先出了手，那一擊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林斷身上，將他的左肩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傷口，殷紅滲了衣裳。諸神各仙皆是一楞，便是尋常神仙亦會有神力護體，且如此平平的一擊，怎會傷了他？
可他們並未再想下去，見得先手已成，竟是爭先恐後的祭出殺招。
“你們竟敢！”，亡靈們一擁而上。
可枕清風執弓一轉，將他們盡數收入後土神弓。
“勾陳正神！放我們出去！”，亡靈們發現自己被鎖在了弓內。
木德真君與土德真君閃身至兩位正神面前，還未立穩，便被向後甩了出去。諸神排山倒海的攻擊已到近前。
神，亦會流血。流很多的血。血流成河。
吾與的眼，洇著赤紅。林斷是赤色的，枕清風亦是赤色的。那一瞬，它覺著似曾相識。缺失的神識無法給予它記憶，可它恐懼，憤怒，憎恨。它想要以牙還牙，以眼還眼，它想要將加諸於林斷身上的痛苦盡數返還，甚至加倍懲罰。
於是暗焱愈烈，逐著諸神而去。
慌亂便無章，仙神們瘋狂攻擊以自保，神力卻皆於觸及暗焱之時被吸收殆盡，反使其更盛。眼見得已是避無可避，紛紛欲逃。
可那暗焱並未如意想之中焚魂蝕魄。像是有一面無形之障，阻了去路。
“不得……”，林斷放下手，搖搖欲墜似，“再造殺孽”。
枕清風扶住他，雖亦是一身浴血，傷痕累累，但精神力要好上不少。
“有沒有覺著”，司命星君若有所思地，“兩位正神哪裏怪怪的？”
巨門星君與月姑聞言皆問，“哪裏怪怪的？”
司命星君說了句空言，“他們是古神，天之六神”。
於是月姑想也未想道，“誰會不知”。
“古神神力無限，法力無邊”，司命星君道，“如何他們要以無神力護體之軀，生受眾神全力之擊？”
月姑默然少時，道，“奇怪的何止這一點”。
“還有哪一點？”，巨門星君問。
“先是林斷將軍忽然攜鬼仙現身，顯其神魂竟為離位已久的青龍正神，眾神面前欲與鬼仙一同寂滅。幸好千鈞一發之時，勾陳正神趕到……而後鬼仙強行逼出並還其元神，天界遭劫，四處屠戮……”，月姑思忖著道，“可他們卻並無半點幹預之意……”
“快看！”，巨門星君指著本已被焚為煙塵的半個天界，“那是……怎麽一回事？”
如同光陰倒映，時歲重溯。餘燼構出千形百狀，築出亭臺樓閣。散星點了三魂七魄，塑了仙體神識。
生死逆轉，陰陽倒序。
那重生了的神魂們如夢初醒，彼此望著。
“他們……豈非已神魂盡散？”，驚中是愕。
“是帝君？”，他們瞧過去。
不，神霧後，帝君凝目瞧著，他亦是意外。
“是青龍正神？”，他們轉了目光，“還是勾陳正神？”
不，他們站在那裏，仰首瞧著，並未做什麽。
“喔？”，金德真君似是頗為驚詫，“竟是鬼仙？”
木德真君與土德真君楞在原地，他們看到，神光自吾與額間源源淌出，如瀑撒向林斷與枕清風，遍布身軀的深淺傷口轉瞬愈合，就連那破損的衣裳亦恢覆如初。若非是腳下尚未凝幹的殷紅，他們幾乎要以為方才的一切全然未曾發生過。
“這便是，鬼仙的力量？”，帝君開口了，竟有些讚嘆之意。
“究竟發生了什麽……”，眾神各仙大半雲裏霧裏之中。
“僅憑一己之力便毀了半個天界，多少神魂喪於它手，可居然……如此輕易便翻轉了生死之數”，土德真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見，“這力量，便是正神亦……”
掌心向上，帝君手指勾回。吾與的身周騰起了神霧。
“它的鬼魄比鬼更濁，它的神魂，亦比神更澈”
吾與的雙眸，澄藍如碧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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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眾神之中，彼此望望，誰也未敢第一個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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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神。鬼仙。亡靈。每一個都在尋常之外。
異常，便是變數。變數，總是不安，難以掌控。
暗焱攀上牢籠，灼出了裂痕。
帝君亦在躊躇著。若當真開戰，自己能有幾分勝算。天帝，是仍舊觀望麽？
“熒惑，太白，辰星”，他下了決心。
火德真君，金德真君，水德真君一齊應道，“小神在”。
“去請朱雀，白虎，玄武三位正神”，帝君道。
三位真君不敢怠慢，各自去了。
“是了”，交頭接耳，數神喜，“如此，才算得上是勢均力敵”。
亦有數神憂，“莫非又是一場大戰？”
更有數神懼，“遭殃的豈非總是我們這些尋常仙神？”
“古神之戰，天地為承”，帝君坐回玉座之上，“青龍，以你之性，想必不願如此。鬼仙、亡靈與四界眾生，孰輕孰重，你怎會不知？”
林斷入了神一般，只仰首瞧著吾與，全然未將帝君之言聽入耳中。
枕清風卻不似他那般不管不顧，眼前這一切令他百味雜陳，“今日天界之劫……”
“由我所負”，林斷道。
帝君聽得清楚，“皆因你一意偏護鬼仙，以至釀成今日之禍，想不到你仍舊如此執迷不悟。你當真，枉為天地之神”。
‘它被借身了’，林斷忽然道，他的話語直入枕清風耳中，並不為旁者所聞。
枕清風眸光一跳，將吾與細細瞧著，’我並未察覺出異魂他魄’。
‘並非尋常借身，應是將自己的神識註入吾與元神’，金眸與血眸互相望著，’若皆為混沌元初，便是你我亦難發覺’。
枕清風目光沈下，’你可知除你我六神之外，魂魄為混沌元初者，便只有天帝了’。
帝君見自己居然被如此拋諸腦後，又是幾道符咒打出，鉆入牢籠，烙在了吾與身上。符咒沾了身，燒灼下去，直觸魂魄。吾與掙紮著，血眸愈來愈紅，喉間溢出了低吼。
林斷擡手劈斷了牢籠一側，掌心貼上符咒之處，將其硬生生拽了出來。吾與趁機躍出了牢籠，向著帝君而去。
眾神各仙再度恐慌，連連後退。
林斷伸手，神力如枝葉生長縛住了吾與，“不得造次”。
吾與被迫凝住了身形，雖被困住，卻並未掙紮。
枕清風傳音給林斷，’探入它的元神，看看究竟是誰借了它的身’。
林斷的神力自吾與額間滲入，可方探入一分，便覺一股烈焰灼燙之意，愈是深入則愈是強烈，不過兩分，神力竟被全部迫逼而回。暗焱一瞬咬住了他的手。林斷一翻手腕，暗焱盡數落下，他搖搖頭，’它不許我進入它的元神’。
‘它抵抗得住你的力量？’，枕清風不由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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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何？”，帝君問。
“稟帝君”，水德真君見帝君先問自己，只得開口道，“玄武正神……言玄冥之水忽起波瀾，恐天地將有異變，暫無法離開北冥陸”。
“將有異變？”，帝君質問，“鬼仙現世，天地如此災劫，已是異變！”
水德真君低了頭，無言，亦不敢再開口。
於是帝君又問金德真君，“太白，你那裏如何？”
金德真君張了張嘴，覆又閉上，而後再次張開，“啊……這個，白虎正神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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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非也”，金德真君笑，“正神是說，既然天帝已然出面，便無需旁者再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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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神身上皆有其正神神域法令，來去不過剎那之間”，帝君望著林斷一行，“不回來麽，自是有他不肯回來的藉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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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龍正神！你與鬼仙為伍，護佑亡靈，莫非是要拋下我們神族麽？！”
不知是誰先出了手，那一擊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林斷身上，將他的左肩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傷口，殷紅滲了衣裳。諸神各仙皆是一楞，便是尋常神仙亦會有神力護體，且如此平平的一擊，怎會傷了他？
可他們並未再想下去，見得先手已成，竟是爭先恐後的祭出殺招。
“你們竟敢！”，亡靈們一擁而上。
可枕清風執弓一轉，將他們盡數收入後土神弓。
“勾陳正神！放我們出去！”，亡靈們發現自己被鎖在了弓內。
木德真君與土德真君閃身至兩位正神面前，還未立穩，便被向後甩了出去。諸神排山倒海的攻擊已到近前。
神，亦會流血。流很多的血。血流成河。
吾與的眼，洇著赤紅。林斷是赤色的，枕清風亦是赤色的。那一瞬，它覺著似曾相識。缺失的神識無法給予它記憶，可它恐懼，憤怒，憎恨。它想要以牙還牙，以眼還眼，它想要將加諸於林斷身上的痛苦盡數返還，甚至加倍懲罰。
於是暗焱愈烈，逐著諸神而去。
慌亂便無章，仙神們瘋狂攻擊以自保，神力卻皆於觸及暗焱之時被吸收殆盡，反使其更盛。眼見得已是避無可避，紛紛欲逃。
可那暗焱並未如意想之中焚魂蝕魄。像是有一面無形之障，阻了去路。
“不得……”，林斷放下手，搖搖欲墜似，“再造殺孽”。
枕清風扶住他，雖亦是一身浴血，傷痕累累，但精神力要好上不少。
“有沒有覺著”，司命星君若有所思地，“兩位正神哪裏怪怪的？”
巨門星君與月姑聞言皆問，“哪裏怪怪的？”
司命星君說了句空言，“他們是古神，天之六神”。
於是月姑想也未想道，“誰會不知”。
“古神神力無限，法力無邊”，司命星君道，“如何他們要以無神力護體之軀，生受眾神全力之擊？”
月姑默然少時，道，“奇怪的何止這一點”。
“還有哪一點？”，巨門星君問。
“先是林斷將軍忽然攜鬼仙現身，顯其神魂竟為離位已久的青龍正神，眾神面前欲與鬼仙一同寂滅。幸好千鈞一發之時，勾陳正神趕到……而後鬼仙強行逼出並還其元神，天界遭劫，四處屠戮……”，月姑思忖著道，“可他們卻並無半點幹預之意……”
“快看！”，巨門星君指著本已被焚為煙塵的半個天界，“那是……怎麽一回事？”
如同光陰倒映，時歲重溯。餘燼構出千形百狀，築出亭臺樓閣。散星點了三魂七魄，塑了仙體神識。
生死逆轉，陰陽倒序。
那重生了的神魂們如夢初醒，彼此望著。
“他們……豈非已神魂盡散？”，驚中是愕。
“是帝君？”，他們瞧過去。
不，神霧後，帝君凝目瞧著，他亦是意外。
“是青龍正神？”，他們轉了目光，“還是勾陳正神？”
不，他們站在那裏，仰首瞧著，並未做什麽。
“喔？”，金德真君似是頗為驚詫，“竟是鬼仙？”
木德真君與土德真君楞在原地，他們看到，神光自吾與額間源源淌出，如瀑撒向林斷與枕清風，遍布身軀的深淺傷口轉瞬愈合，就連那破損的衣裳亦恢覆如初。若非是腳下尚未凝幹的殷紅，他們幾乎要以為方才的一切全然未曾發生過。
“這便是，鬼仙的力量？”，帝君開口了，竟有些讚嘆之意。
“究竟發生了什麽……”，眾神各仙大半雲裏霧裏之中。
“僅憑一己之力便毀了半個天界，多少神魂喪於它手，可居然……如此輕易便翻轉了生死之數”，土德真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見，“這力量，便是正神亦……”
掌心向上，帝君手指勾回。吾與的身周騰起了神霧。
“它的鬼魄比鬼更濁，它的神魂，亦比神更澈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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